於是我發現,舞蹈其實是詩化的戲劇。
由片段組合而成,許多片段在舞作中不斷重複出現(我將其假設為一個對稱結構)。
獨舞的部分由idee fixe(註)引出,舞者常有各自特定音樂,以肢體述說著個自的故事,從獨舞中可看出舞者性格與所象徵的人物原形。
長髮、身著紫色輕紗的女人:
陷入情感的戲弄中,傷痕累累,卻在一次次的挫敗後重新站起。
白襯衫男子:邁入中年,用淡出的方式看待人生,但驀然回首,卻難免落進悔恨的泥淖中。
強迫症男子:在無法克制的狀態下一味重覆相近或無意義的動作,是薛西佛斯的原形。
粉紅輕杉的黑女人:騰起、迴旋,不帶一絲猶疑,輕輕劃過人生,無痕。
海象:眾聲喧嘩中緩緩自舞台右方爬向左方,荒謬本身的體現。但荒謬是生命的本質,吃力的爬行過程中,照見所有為夢想奮鬥的過程, The road not taken.( byRobert Frost)踽踽獨行的路途中,孤獨是唯一的伴侶。
用意象呈現生命的荒謬、矛盾與衝突,反覆的片段在舞台背景的變換下呈現出另一種風貌,於是我明瞭Schoenberg在The musical idea中提即的變奏與反覆核心概念,反覆是為了方便大腦記憶,而變奏則是為使反覆多樣化所採取的手段。透過反覆強化意像,某些動作透過反覆來獲得張力—金髮男子站在舞台右側,將每個衝向自己的男人抱起,讓他們轉回原來的方向,而那些男人只是順著金髮男子的手勢往回衝。此意像的寓意在不斷的反覆中漸趨明朗化,金髮男子似社會的泛價值觀,來回擺佈庸碌奔波的人們。
此外,Bausch也相當幽默,舞台上常有令人噴飯的場景,從生活中的吃飯洗澡甚至到塑膠袋圍成的長條狀泳池。以寫實反映生活、將生活融入藝術。台詞中不時加入操著外國腔的國語,令人發笑。
除了荒謬與真實,諷刺也是另一個映像。某場景中男人將兩件皮草與一張狐狸皮遞給女人,女人穿上皮草,並將狐狸皮垂掛在肩上,她緩走到前舞台,對著觀眾大聲說道:「我身上的動物,都….死了!」一句話,簡潔有力道盡人類的自私。
Bausch將生活瑣事、喜怒哀樂、愛情中的矛盾衝突與生命的荒謬困頓詩化,用意像、隱喻、象徵等方式呈現生命的各個面向,並不時以幽默或反諷潤飾,戲劇張力因此而強化。而這一切,都發生在音樂與影像(看似隨機)構成的流動風景中。
由片段所組成的舞蹈,以音樂連綴成帶狀詩,似一幅幅川流過每個人生命中的風景。
於是我發現-舞蹈,其實是詩化的戲劇。
註:固定樂思(idee fixe)的創作技法,是指用特定旋律代表特定人事物,並以此旋律貫穿整曲,作為該人物每次出場的主題,目的在達到樂念上的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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